近代彝族文人余达父诗补遗
摘要：近代日本诗社“随鸥吟社”创立于1904年、解散于1943年。其杂志《随鸥集》收录了余达父《雅堂詩集》未收诗八首，故作补遗。
关键词：《随鸥集》；《雅堂诗集》；补遗；余达父
一、余达父的家世及生平、《雅堂诗集》的详细情况及先行研究
余达父（1870—1934）名若瑔，号达父（同“甫”），彝族。其先祖为四川永宁宣抚司宣抚使奢崇明（1561—1629）。奢崇明于明朝天启、崇祯年间，与同为彝族的贵州宣慰司同知安邦彦（1570—1629）发动了将四川、贵州、云南各省卷入战乱的“奢安之乱”。后来奢崇明被镇压，其幼子奢震化名为余化龙，授水潦长官司土同知，世居现在的四川省泸州市叙永县水潦彝族乡。余达父为余化龙第十一世孙。
余达父生于文学世家，其叔曾祖父、伯祖、祖父、祖母皆有诗集传世，生父也有诗集，惜已亡佚。正如余达父所言：“家学逾百年，幽光久沈酿。”11880年，十岁的余达父过继到现在的贵州省毕节市七星关区大屯土司庄园，成为土司庄园的少主人。1888年，余达父与长兄余若煌（字伯彤，1868—1917）一起到贵州毕节求学，拜1875年举人、1898年进士葛明远（字子惠）为师，1890年两人同补毕节县学生员。余达父先后六次参加乡试，均落第。后来余若煌被永宁巡道赵尔丰（字季和，1845—1911）陷害入狱，余达父营救未果。1906年春，余达父被迫率一子二侄赴日避祸，由此开启留学之旅。同年10月进入法政大学清国留学生法政速成科第五班政治部，1908年毕业2。同年进入法政大学专门部法律科，1910年7月毕业3。回国后参加清朝学部考试，得六十三分4，赏赐法政科举人5。
1911年武昌起义成功后，贵州自治学社领导起义成功，贵州宣告独立，余达父被选为省立法院议员、临时副议长。不久贵州宪政党、耆老会等勾结滇军入黔镇压革命力量，贵州革命政权被颠覆，余达父被迫离黔避祸，颠沛于外。
余达父曾“在北京开设律师事务所，在北京政法大学任教，培养法律人才”6。1917年2月10日，曾留学日本的贵州彝族土司安健（字舜卿，1877—1929）作为经理，在上海发行了《斯觉》杂志第一期。其《文苑》栏目仅收录余达父散文数篇及诗数首，貌似专门为余达父设置。
关于余达父的颠沛生活，余达父的好友周素园（名培艺，1879—1958）写到：“达父雅志用世，而兀岸自喜，不屑软媚合同，折节干进。相识满枢要，迄不获一当。居北京五年，憏南返。”1可见身逢乱世且“不屑软媚合同”的余达父始终不得其志。1922年秋，余达父得时任贵州省政务厅长兼省府秘书长的周素园力荐，任贵州大理分院推事、后任刑庭庭长。1927年，余达父辞官归隐。1934 年，时任贵州省主席的王家烈（字绍武，1893—1966）聘余达父为省政府名誉顾问，数月后余达父病逝于贵阳。
余达父不仅精通彝语，从小接受彝族文化熏陶，而且饱读诗书，精通诗赋，还精通日语与法律。在当时社会，余达父这样的人实属罕见。其著作有《雅堂诗集》《罂石精舍文集》《且兰考》《蠖盦拾尘录》《通雍余氏宗谱》等。
近代著名学者罗振玉（字叔蕴，1866—1940）1909年在东京为《雅堂诗集》作序时说：“丁未冬于汉口寓寮邂逅余君达父，挹其气，盎然儒者。……亟来玉馆，出其所为诗曰《雅堂集》者见视，原本风雅，词旨温厚，非学养兼到不能道只字也……简书仆仆，人事旁午，恨未能与君作十日谭，然睹此盈寸之稿，已可见君之素蓄，所谓得古人温柔敦厚之旨者非耶？”2可见罗振玉由衷钦佩余达父的儒者风范与深厚的旧学功底。
本文的补遗对象《雅堂诗集》共十四卷，收余达父从1885年至1934年诗六百一十首（数量从周敬说）。余达父的侄孙余宏模认为《雅堂诗集》所收诗仅为余达父诗的一部分3。以下是《雅堂诗集》的版本信息：
（一）余宏模搜集的铅印残本。此为现存最早的版本，至今无法确认出版信息。笔者通过调查发现，上海图书馆藏有全本，根据图书馆提供的数据，出版年份为1934年，出版社不详。本文引用《雅堂诗集》处以残本为底本。
（二）余宏模搜集整理《雅堂诗集》，贵州人民出版社，1989年。
（三）余宏模収集整理《余达父诗文集》，远方出版社，2001年。
（四）周敬《〈雅堂诗集〉校注》，科学出版社，2018年。
目前，余达父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比如母进炎、翟显长在《中国少数民族杰出文学家族研究——以余氏家族为对象》4一书中用一节论述了余达父的生平、创作历程、诗歌的创作特色、散文的创作个性、余达父的影响等等。翟显长在《余达父在日本》5一文中论述了余达父赴日的原因、在日交友情况、与“随鸥吟社”诗人的诗歌唱和等等。研究者从各种角度对余达父进行研究，但无人论及余达父有诗散轶于日本。
二、关于“随鸥吟社”“思古吟社”以及补遗
上文中的“随鸥吟社”以曾任日本首相的伊藤博文（号春亩，1841—1909）的助手、日本明治诗坛的代表人物森槐南（名大来，1862—1911），诗人大久保湘南（名达，1865—1908）、永坂石埭（名周二，1845—1924）等为中心，创立于1904年（明治37年），解散于1943年（昭和18年）。是近代日本影响最深远、规模最庞大的诗社。其杂志《随鸥集》是近代日本诗坛的顶级杂志。
要论述余达父与“随鸥吟社”诗人的交流，不得不提及“思古吟社”。关于此吟社，日本诗人土居香国（名通予，1850—1921）有《送馥岑归清国，次其留别韵》诗两首，其一有“归日若逢思古友，道吾白首老明时”句，有“思古者，吟社名。馥岑及余达父、黄任轩、张芍岩、后浴蘅、徐润中、郁曼陀等数人，在我国所创立”1之自注。可见“思古吟社”由余达父、作家郁达夫（名文，1896—1945）之兄郁曼陀（名华，1884—1939）等在日本创立。余达父曾在《雅堂诗集》卷九《婴武（鹦鹉）洲吊祢正平思古吟社分题》2诗提及“思古吟社”。
关于余达父参与创立“思古吟社”一事，平刚（字少璜，1878—1951）有以下描述：“（余达父）博識能文，好吟咏，与日本诗人森槐南结诗社，辄主其盟，故颇负时望。”3“博识能文，好吟咏”的余达父与森槐南创立诗社，并且“辄主其盟，故颇负时望。”说明余达父留日期间在诗坛十分活跃。
关于明治时代日本诗人如何看待“思古吟社”，日本《太阳》杂志第十五卷第四号刊载了郁曼陀《己酉正月介黄子任轩，得交阳湖张芍4岩、湘南盛倚南，喜赋，黄子亦新交也》诗，森槐南评中有“（郁曼陀等）新创思古吟社，扶桑风雅之士，皆刮目而视矣”之语，可见“思古吟社”在明治诗坛有很强的存在感。
“思古吟社”不仅有内部活动，其成员亦皆加入“随鸥吟社”。两诗社诗人交流时的唱和之作，多发表于《随鸥集》。近年来，笔者在研究过程中发现《随鸥集》有《雅堂诗集》未收诗，但《随鸥集》分散于日本各地，即使在日本，查询亦十分不便。为给余达父研究提供便利，故从《随鸥集》择取材料，在明确雅会的时间、地点、与会者等基本信息之后作补遗。
（一）“思古吟社清集”
（笔者注：1910年）1月23日，塚原梦舟邀请思古吟社诸贤及随鸥吟社诸贤于其寒翠庄举办雅会……2月6日，思古吟社诸贤邀请槐南先生、梦舟、禾原诸贤于早稻田大和馆举办雅会……会场入口交叉日清两国国旗，会场上亦纵横拉上大小国旗连在一起的装饰物。桌上的花瓶里插满绿松枝、红桃枝。等候众人聚集之际，听了数张中国戏剧的唱片，众人皆至后，在大隈重信伯爵的庭园拍摄纪念照后返回会场。不久在红灯下畅饮红白玫瑰酒，佳肴悉数奉上……槐南先生因公务未能赴会，众人深感遗憾……5
1910年1月23日，官僚、实业家、诗人塚原周造（号梦舟，1847—1927）邀请“思古吟社”“随鸥吟社”诗人于其位于东京小石川茗荷谷（在现在的东京都文京区）的寒翠庄举办雅会。此雅会名为“寒翠庄咏怀”，是《随鸥集》中记载的两诗社诗人的第一次雅会。作为回礼或是为了促进交流，2月6日“思古吟社”诗人邀请森槐南、塚原周造等在早稻田（在现在的东京都新宿区）的大和馆举办“思古吟社清集”。“会场入口交叉日清两国国旗，会场上亦纵横拉上大小国旗连在一起的装饰物”说明“思古吟社”诗人有很强的国家意识。一起听中国戏剧唱片，拍纪念照，品尝美酒佳肴，吟咏诗歌，为森槐南未能赴会而深感遗憾，说明两诗社诗人的关系非常亲密。可以说诗人们并没有受到当时的两国关系、蔑视中国的社会风气等的影响。正如日本学者入谷仙介（1933—2003）所说：“明治三〇年代，受到甲午中日战争的影响，盛行蔑视中国的风潮，但他们诗人的世界受到的影响很少。”6余达父于此雅会作以下三首诗（均无题目）、一首联句：
其一
摄影名园弄夕晖，座中咳唾尽珠玑。
江郎退笔才思减，也逐仙班散玉霏。
起句、承句描写“在大隈重信伯爵的庭园拍摄纪念照后返回会场”这一事实。大隈重信（初名八太郎，1838—1922）为日本名校早稻田大学的创办者。“名园”即大隈重信宅邸的庭园“大隈庭园”，位于早稻田大学内部。“珠玑咳唾”典故比喻谈吐或文词美如珠玉。转句“江淹梦笔”典故比喻才思减退。合句“谈霏玉屑”典故形容言谈美妙，滔滔不绝。
其二
事业名山愿已1非，栖迟海上更忘机。
雕龙绣虎钧天乐， 唤起黔山大布衣。
起句“事业名山”典故指著书立说。承句“忘机”指忘掉世俗的机巧之心，淡泊名利，与世无争。转句“雕龙绣虎”比喻写作豪放雄健。“钧天广乐”典故形容优美雄壮的乐曲，诗中指所听中国戏剧唱片。本诗描写自己早已没有著书立说之愿，滞留日本变得更甘于淡泊，忘掉世俗，但作诗技能高超的在座各位及优美雄壮的乐曲唤起了自己这个“黔山大布衣”。
其三
霜色皑皑暖欲晞，春回海上逐寒威。
三千白发惊人老，何独香闺减带围。
起句、承句描写春天来临。转句化用李白《秋浦歌十七首》其十五中“白发三千丈”句，感叹自己徒增白发。合句“减带围”典故指身体消瘦。
酒足饭饱后效仿柏梁体作联句，曰：2
此日群仙会蓬莱 梦舟 压城文钥金鳞开 曼陀 置酒论交凤凰台 禾原
万言同试倚马才 馥岑 半夜谁夺锦袍回 香国 金迷纸醉红玫瑰 达父
胡麻刘阮新天台 迦陵 五云笔孕奇花胎 芍岩 美人梦醒罗浮梅 浴蘅
大笑同岑联异苔 任轩
余达父描写“不久在红灯下畅饮红白玫瑰酒”这一与会者共同经历的事实。
（二）“其日庵倡和”
庚戌三月九日，邀清国诸学彦及我旧交三四，开小宴。酒间出视游长沙登天心阁旧作，别叠韵，谢来集厚意，诸贤齐赐高和……其日庵主人恬斋识。3
1910年3月9日，实业家、日本邮船总裁、贵族院男爵议员近藤廉平（号恬斋，1848—1921）于其位于东京牛込佐内町（在现在的东京都新宿区）的其日庵举办雅会，与会者有“思古吟社”诗人及近藤廉平之旧友。余达父作以下两首诗：
恬斋先生招宴即席赋赠，即次先生天心阁元韵4
其一
早有文章列上台，更同北海乐樽开。
珠光电气春如锦，也许元龙席上来。
起句描写“酒间出视游长沙登天心阁旧作”这一事实。承句用“北海樽”典故赞美近藤廉平好客。转句描写春色如锦绣般鲜明艳丽。合句用“元龙高卧”典故，结合承句说因为主人好客，所以东汉末年的陈登（字元龙，163—201）那样的对客人怠慢无礼之辈也会被允许参加宴会。
其二
老杜诗摩屈贾垒，韩公文感岳云开。
先生陆地神仙宴，王母双成送酒来。
起句化用杜甫《壮游》诗中“气劘屈贾垒”句。承句化用韩愈《谒衡岳庙遂宿岳寺题门楼》诗中“我来正逢秋雨节，阴气晦昧无清风。潜心默祷若有应，岂非正直能感通！须臾静扫众峰出，仰见突兀撑青空”几句。转句将宴会赞美为神仙宴。合句用“白衣送酒”典故，说仙女送酒来供众人饮用。
（三）“来青阁唱和”
3月27日（自注：第四个周日），永井禾原于其来青阁举办雅会，与会清国人有余达父……郁曼陀等诸贤，日本人有森槐南先生、永坂石埭、塚原梦舟，铃木鹿山诸贤及予……此日上午小雨绵绵，至中午渐渐放晴。园中黄藤花开正盛，辛夷即将垂下花朵。和煦春风吹入坐位，花瓶中瑞香香气浓郁，侵人衣裳。不久，经过郁曼陀等人斡旋，于后园摄影。待众人上楼定下坐位，献上中国风佳肴，被劝饮绍兴陈酒…… 1
1910年3月27日，近现代日本小说家、散文家永井荷风（名壮吉，1879—1959）之父，诗人、官僚永井久一郎（号禾原，1852—1913）邀请两诗社诗人于其位于东京牛込区大久保余丁町（在现在的东京都新宿区）的来青阁举办雅会。享用中国风佳肴，品尝绍兴陈酒，透漏出明治时代日本诗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正如入谷仙介所说：“明治时代真正的诗人为了培养诗性感觉，不仅读中国书籍，而且将中国人的书画、中国器物放在身边，使用中国制造的文房用具，乐于与中国文人墨客交往。”2
席上联句3
宿雨朝來歇。永井禾原 莺声滴溜圆，林园邻杜曲。森槐南
烟水近樊川，投辖招吟客。余达父 争筹王酒筵，同看东海月。土居香国
欲驾北溟船，谈笑无畦町。铃木鹿山 声歌被管弦，瓶花寒不坠。后浴蘅
庭柳暖初眠，瑶草呼龙种。张芍岩 璚茶杂麝煎，云泥怀洛社。郁曼陀
风景梦吴天，二叶蓂初堕。黄任轩 三条烛尽然，联吟苏玉局。于馥岑
耽醉李青莲，健笔江山助。塚原梦舟 高名竹帛传，眼中人老矣。永阪4石埭
物外鹤游焉，席荐安期枣。徐润中 杯翻太极泉，他年重把臂。但植之
文字有因缘。永井禾原
余达父的“烟水近樊川”与其前面森槐南的“林园邻杜曲”关系紧密。“林园”指来青阁，“杜曲”为古地名，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东南，樊川、御宿川流经其间。唐贵族杜氏世居于此，故名。樊川从汉代起就是长安达官贵人营构别墅之处，到了唐代更是私园别墅荟萃之地。森槐南赞美来青阁紧邻杜曲，余达父赞美来青阁的池水紧邻樊川，两人的赞美方法皆跨越时空。“投辖招吟客”用“陈遵投辖”典故赞美永井久一郎好客。
（四）“隨鸥吟社第六次大会”
岁月易逝，为欢几何。古人所以兰亭修禊桃园秉烛也。鸥社同人每岁仲春，例肆筵于濹上，以观花赏春。今兹四月十七日，开其第六次会于枕桥鸥梦楼……1
1910年4月17日，“随鸥吟社”于枕桥（在现在的东京都墨田区）鸥梦楼召开其第六次大会。以下联句的人数足以说明大会规模之庞大，即将毕业归国的余达父，能同时与这么多日本诗人交流，应该是一种缘分。
柏梁联句如下2
春天高架樱花棚 森槐南 看花士女沸如羹 三岛中洲 花下翩翩几彩旌 松浦洲
花自艳夭人崚峥 中冈唐琴 烟花三月啼春莺 徐润中 春雨春风花满城 大江扬鹤
花气朝来散宿酲 铃木宁馨 日南滞花一棹撑 大泽铁石 酒帘綷縩花雾晴 富田丰春
春风花气涨太瀛 荒井尘外 墨水花开春鸟鸣 阿多山谹 柳霭春兴花雾生 长泽松雨
花围长堤十里程 田村北山 花前瓮媪伴孩婴 鸟居登喜 花汀锦石飞脊令 上梦香
载来花影舟半横 山崎二妙 樱花精神覃八纮 山本青城 对花须倾酒百觥 荒浪烟崖
四月樱花满九闳 松下烟外 花浮金杯碧酒盛 阪井南洋 莺花醉里奏鸾笙 柏田天飚
如花少女春盈盈 远藤松川 花下尊前寻鸥盟 藤村晴涛 娇花袅柳尽酬赓 濑野香石
烂漫樱花呈丹诚 祢津慄堂 花明熙熙太平氓 丸山龙川 万人咏花韵铿锵 棚桥绚子
岁岁入时花有荣 正木鹤山 江花江草蝶魂萦 薄梅处 花间好鸟鸣嘤嘤 于馥岑
堤上花开呼卖饧 佐久间华村 春风灿灿百花精 望月天香 花前酒欲掣巨鲸 日野珠堂
万花丛里诗声轰 菊池惺堂 花时人狂百万甍 千叶华英 又知花意爱春晴 清水古香
有客风流花丽清 奈良耕砚 看花思诗奈膏肓3 佐佐木笙洲 折花蹒跚醉人狞 荻野迦陵
落花风里大杯擎 世良敦亭 莺花世界慧憨併 今关天彭 手浣蓬山花杜蘅 黄任轩
花才一枝著鸧鹒 关泽霞庵 赏花斟酒味和橙 大江敬香 慢歌一曲忆花卿 三浦英兰
花下锦囊春彭亨 永坂碧云 花国统一我经营 陆玉田 百花船头坐琼英 奥田抱生
花围四面行酒兵 山田寒山 我投恶诗花报琼 门司石城 花气一堤水莹莹 贺集福海
吹花风起煎酒鎗 谷村映雪 江花撩水柳鬇鬇 谷枫桥 鸟啼花落方春耕 三好凌石
楼后楼前落花争 木村梧窗 为花泥乞金万籝 小歌女史 花连鸥渡春水平 高木辉堂
飞花如雪趁人行 后浴蘅 花寺钟磬送噌吰 渡边亭宇 樱花将落草菁菁 木造东海
花坞图画谢长庚 田中眼湖 啼鳥落花芳草萠 石塚松籁 飘瞥烟花转眼更 山尾春洞
樱花红尽绿桑柽 余达父 夕阳帆影花坞明 萩原锦江 落花风断静玉筝 野野村悔堂
花下忽忘世峥嵘 龟山天外 万花红晕碧一泓 中村梨村 终日观花诗不成 小林南湖
花影蘸水度钟声 横堀铁研 唼花出没江心? 土居香国 落花缤纷舞蜻蜓 结城青鸾
人和花影敲楸枰 岩溪裳川 书画神韵花前呈 前田默凤 落花春老夕阳楹 股野蓝田
花姉妹招诗弟兄 胜岛仙坡 落花如霰月如瑛 岩崎南野 一鼎琼液和花烹 三谷耕云
花影映水月有情 金井云梦 花露浮香如金茎 仁贺保香城 月下对花话远征 内藤爱山
花也贱泪诗人贞 结城蓄堂 花天月地任人评 鹿野竹石 落花如雪扑灯檠 榎本樱东
玉山欲颓花欲倾 佐藤六石 花前笑博风流名 山口松陵 三生不辞花牺牲 薄井小莲
花露逗月悉琼晶 大井龙山 花香月影两满京 塚原梦舟 落笔忽使花神惊 永坂石埭
余达父描写的艳丽的樱花、郁郁葱葱的桑、柽，都是春天的景物，与大会之目的“观花赏春”关系紧密。
余达父于1910年7月回国，十二年后的1922年所作《漫兴九首闰五月五日》1诗其五如下：
壮年负笈走倭京，法政钻研想治平。欲向申韩争讲席，更论盐铁著经生。
异邦文士多龙虎，一夜繁声集燕莺。最是砾川寒翠馆，松风碧漾簟纹清。
通过颈联、尾联可以看出余达父对日本诗人的欣赏以及对雅会的怀念。十二年后还记得雅会的情景，说明与日本诗人交流是贯穿余达父一生的美好回忆。
从1910年1月23日的第一次雅会、即本文提及的“寒翠庄咏怀”到6月19日的最后一次雅会、因不需补遗故未提及的“寒翠庄消夏”，不到半年之内余达父多次参加了两诗社诗人的雅会。加上本文所補五首诗三首联句共八首诗，《随鸥集》一共收余达父诗二十五首。不到半年就在《随鸥集》上发表二十五首诗，可见余达父诗得到明治诗坛的重视和认可。这样的余达父在彝族文学史、近代彝族对外交流史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说余达父在近代中国少数民族对外交流史中占有一席之地也言不为过。
本文所补八首诗未被收入《雅堂诗集》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不是因为诗的内容涉及政治等敏感因素。其他十七首诗皆被收入《雅堂诗集》，但《雅堂诗集》未将雅会信息交代清楚，本文还原了部分雅会的情景，有助于更好地解读余达父诗。另外，《雅堂诗集》未收联句，本文填补了这一空白，希望能为更全面地研究余达父提供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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