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滇国、夜郎考
（本文作者尤中教授）
（一）滇国
（1）滇国以首都在“滇”而得名
《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汉武帝派遣使臣入“西南夷”地区,“滇王与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可见当时滇国是一个闭关自守的独立王国。
何以称之为“滇国”?《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始楚威王时（公元前339至公元前329年）,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蹻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则滇国境内有滇池。河以称之为滇池?《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说,滇国境内“有池,周回二百余里,水源深广,而末更浅狭,有似倒流,故谓之滇池。”此以“滇”为“巅倒”之“巅”,是从汉语出发的望文生训,不足以为据。“滇”出自少数民族语无疑。因当时当地还没有汉族。彝语称山间平起为“滇”,后或写作“甸”。今云南境内以“甸”为名之地不少。如鲁甸、寻甸、倘甸、花甸、荞甸等等。这些地方原来都是彝语支各兄弟民族所居。滇国的首都在今晋宁县晋城。晋城周围是一大片山间平地,滇国即因此“滇”（甸）而得名。滇池周围更是几大片山间平地,所以被称之为滇（甸）池。
（2）滇国的民族成份
《史记·西南夷列传》说:“秦时常頞略通五尺道（按,五尺道自今四川宜宾通向云南曲靖）,诸此国颇置吏焉。十余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按,指滇国）而开（按,应为闭）蜀故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筰马、僰僮、髦牛,以此巴蜀殷富”。这里所说的“僰僮”是从滇国境内的僰族中贩卖来的奴隶人口。可知滇国以僰族为主。《史记·西南夷列传·索隐》说:“韦昭云:‘僰属犍为,音蒲北反’。服虔云:‘旧京师有僰婢,”《正义》说:“今益州南戎州（驻今宜宾）北临大江,古僰国。”又《史记·货殖列传》说:“巴蜀亦沃野,地饶卮、薑、丹沙、石、铜、铁、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滇僰”指滇国以僰族为主。“僰僮”指从滇国的僰族中买来的奴隶,直到西汉初年,巴蜀商人仍不断从滇国的僰族中买出大量的奴隶人口。
滇国以僰族为主体。而在秦、汉时期,僰族的分布区域并不止于滇国境内。当时,自今青海、甘肃境内的湟水流域往南,经四川境内的岷江流域西部,再往南达今宜宾,又往西南抵澜沧江以东、元江和红河以北的山间平坝地区,都有僰族。部分僰族人口的分布,甚至越过澜沧江到达了今保山县境内。僰族是从氐羌中分化出来的。《史记·司马相如列传·集解》引徐广说:“僰,羌之别种也。”《史记·西南夷列传》则说滇国的民族“皆氐类也。”其族名之所以称“僰”,则《水经·红水注》僰道县（今宜宾）说:“本僰人居之。《地理风俗记》曰:‘夷中最仁,有人道,故字从人’。秦纪所谓僰僮之富者也”。秦朝时期,僰道一带是僰族的聚居区之一,蜀贾们亦于此获得僰僮。僰族当时为“夷中最仁,有人道”,故其族名称呼译写作“僰”而从“人”。即在当时的“西南夷”中,僰族的经济文化发展水平最高,与汉族很相接近,故其族名称呼乃例外地译写作“僰”而从“人”,同汉族,以别于其他的“蛮”、“夷”。本来也可以译写作“白”。南北朝以后,两汉以来迁入的汉族的绝大多数都融合到僰族中去了,唐朝初年乃将原来的僰族译写作“白蛮”,即白族。
滇国境内除僰族之外,还有不少的昆明族。《史记·西南夷传》说:“及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使间道出西夷西,指求身毒国（今印度）。至滇,滇王尝羌乃留为求道西十余辈。岁余,皆闭昆明,莫能通身毒国。”可见滇国境内有昆明族。《史记·平准书·索隐》说:“按,《黄图》:武帝穿昆明池,周四十里,以习水战。荀悦曰:昆明子居滇河中,故习水战以伐之也”。当时在滇池周围,除僰族之外,也有昆明族。僰族分布平坝中,昆明族则分布在半山区或山区。昆明族的分布区域亦超出滇国的地域范围之外。据有关记录,秦、汉时期昆明族的分布区域是自今云南省保山地区往东北至贵州省西部地带。昆明族的大部分形成近代的彝族。
滇国境内除僰族、昆明族之外,还有叟族。《华阳国志·南中志》晋宁郡（驻今云南省晋宁县晋城）说:“本益州（郡）也,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叟反,遣将军郭昌讨平之,因开为郡,治滇池上。”此即《史记·西南夷列传》所说:“滇王者,其众数万人,其旁东北有劳浸、靡莫,皆同姓相扶。劳浸、靡莫数侵犯使者吏卒。元封二年,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浸、靡莫,以兵临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诛......于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当时反抗汉朝的劳浸、靡莫（在今曲靖至寻甸、嵩明一带）盖即为叟族。叟族的分布区域亦超出滇国的地域范围之外。据有关记录,当时叟族的聚居区主要在今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境内,自此往西南至今云南省保山地区,又自保山地区往东北至昭通地区,皆有叟族人口。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半山区和山区与昆明族杂居,一部分在平坝中与僰族杂居。叟族的大部分亦形成近代彝族,一部分形成近代傈僳、哈尼、阿昌等族。
僰族是滇国的主体民族,昆明族和叟族等则是滇国境内的被统治民族。
（3）滇国的地域范围
《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元封二年,......滇王离难西南夷,举国降,请置吏入朝。于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则西汉武帝元封二年设置的益州郡辖境即原来滇国的地域范围。
西汉武朝设置的益州郡驻地即原来滇国的首都之所在。《汉书·地理志》益州郡驻滇池县。滇池县驻今晋宁县晋城。解放后在晋城石寨山发掘了滇王墓葬,出土文物中有金质“滇王之印”。证明原滇国首都正是在晋城。
滇国的东北境止于西汉设置的味县和收靡县。味县即今曲靖市,但不包括今曲靖市所属的原沾益县之地。因原沾益县境在西汉时期为存䣕县（驻今宣威）之地,属犍为郡,不在以滇国地域范围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益州郡之内。收靡县在味县的西部。《汉书·地理志》说“收靡,南山腊〔谷〕,涂水所出,西北至越巂入绳,过郡二,行千二十里。”涂水即今车洪江,下游称牛栏江。牛栏江在今巧家县北部入金沙江,此即所谓“西北至越巂入绳。”绳水指今巧家附近的一段金沙江。又所谓“过郡二”,即经过犍为郡和越巂郡的辖地。今宣威、沾益、东川、会泽、昭通一带,西汉时期为犍为郡所属的存䣕、朱提、堂琅县之地;今巧家县的一部分地方当讨属越巂郡。收靡县之地在涂水上游两岸,即今车洪江两岸,包活今嵩明、寻甸二县之地在内。《史记·西南夷列传》说:“滇王者,其旁东北有劳浸、靡莫,皆同姓相扶。”则劳浸、靡莫乃滇王家族中人的领地,在滇国的东北部。显然,西汉王朝征服滇国之后,乃在劳浸、靡莫一带设味县和收靡县。原滇国沟东北境止于今曲靖市（不包括沾益）和寻甸县的北部地带。
滇国的北部边境,西汉王朝于其地设弄栋县。《汉书·地理志》说:“弄栋,东农山,毋血水出,北至三绛南入绳,行五百一十里。”毋血水即今楚雄彝族自治州境内的龙川江。龙川江发原于姚安县东南部,流经南华、楚雄、牟定县境,在楚雄东部向北折,过元谋县境而入金沙江。此即所谓“毋血水北至三绛南入绳”。三绛县属越巂郡,不在原滇国的范围内。三绛县驻今元谋县北部金沙江北岸的姜驿。而龙川江入金沙江正是在姜驿的南部。西汉弄栋县驻今姚安,辖境包括今姚安、南华、楚雄、牟定、元谋（除金沙江北岸的姜驿一片之外）等县之地。弄栋县北部是属越巂郡的青蛉县。青蛉县之地亦非原滇国的领域。青蛉县地即今青蛉河两岸的大姚、永仁二县之境。如此,滇国的北部地界是自今姚安县北部往东接元谋县北部的金沙江南岸,然后沿金沙江至东川市西北,再顺东川市西部地界接寻甸县北部地界。
滇国的西北部边境,西汉时期设置叶榆县。《汉书·地理志》说:“叶榆,叶榆泽在东。”叶榆泽即今洱海。西汉叶榆县之地包括今大理、洱源、鹤庆、剑川、漾濞等县之地在内。叶榆县的北部有遂久、姑复二县。此二县属越巂郡,不在原来滇国的范围内。《汉书·地理志》说:“遂久,绳水和徼外,东至僰道入江,过郡二,行千四百里。”绳水乃今金沙江;僰道为今四川宜宾;江则指长江。越巂郡遂久县的绳水向东流至犍为郡的僰道县入江,此即“过郡二,行千四百里。”又“绳水出徼外”,盖今迪庆藏族自治州当时尚未纳入版图,故来自今迪庆州的金沙江是出自“徼外。”显然,遂久县即今丽江县。《汉书·地理志》又说:“姑复,临池泽在南。”这里所说的临池泽即今永胜县南部的程海。今永胜、华坪一带即西汉越㠐郡姑复县之地。为此,则今丽江、永胜、华坪均非原来滇国的辖境。滇国的西北地界是沿今大理白族自治州北部剑川、鹤庆二县的北部地界往东抵金沙江西岸,然后顺金沙江而下,至永胜县南部与宾川县东北部交接处,沿宾川县东部地界,至祥云县东北角与姚安县西北角交接处,然后向东沿姚安县北部地界而与古滇国的北部界线相接。
滇国的西部偏北边境地带,西汉时期设比苏县。《汉书·地理志》比苏县缺注,地域方位不明确。当在今保山县北部至泸水县南部一带。则今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大部分不在滇国的辖境之内。滇国的这段地界当为今大理州的西北部地界,至云龙县西部与泸水县交界一带,往西南至泸水县与保山县交接地带。
滇国的西部边境,西汉时期设置巂唐县和不韦县。《汉书·地理志》说:“巂唐，周水首受徼外。又有类水,西南至不韦,行六百五十里。”周水指今怒江。当时今怒江州的绝大部分地方都还在界外,所以说“周水首受徼外。”至于类水,或谓为今澜沧江东岸云龙县境内的沘江。但沘江是在今云龙县西南、永平县北部入澜沧江,其地西汉时期不在不韦县的范围内,与“西南至不韦”不相符。类水应当是今澜沧江西岸云龙县境内的漕涧。漕涧河南流（稍偏西）至保山县东北部入澜沧江。保山县东北部当时正是属不韦县,与“类水西南至部地带。全符合一致。则西汉巂唐县之地即今澜沧江以西、怒江东岸的云龙县境和保山县北不韦”完不韦县在巂唐县西南部,即今怒江东部的保山县中部、南部、东部和东北部地带。如此,原滇国的西部地界应为自今保山县西北的怒江东岸起,沿怒江南下,至保山县西南角往东北折,沿保山与施甸间的地界,直北至瓦窑附近的保山、云龙、永平三县交界地带。
滇国的西南部边境,西汉时期设置了邪龙县和双柏县。《汉书·地理志》说:“叶榆,叶榆泽（今洱海）在东。贪水首受青蛉,南至邪龙入仆,行五百里。”贪水即今昆雄河,又称苴力河。昆雄河发源于洱海东部的祥云县与宾川县之间,南流至南涧县东部与来自巍山县的蒙化大河相汇之后为礼社江（红河上源）。礼社江即汉代的仆水。显然,“贪水南至邪龙入仆”,即昆雄河南流至南涧县东部汇入礼社江。邪龙县之地即今巍山县和南涧县。今巍山县西部的永平县和西南部、南部的昌宁、凤庆;南涧县南部的云县、景东,都不在西汉益州郡的范围内,也就不是原来滇国的辖境。《汉书·地理志》又说:“秦臧,牛兰山,即水所出,南至双柏入仆,行八百二十里。”这里所说的仆水正是邪龙县仆水的下游,即水乃今禄丰县境内的星宿江及其下游绿汁江、丁癸江、太和江。太和江在今双柏县南部入礼社江。这就是《汉书·地理志》所说的即水出秦臧县牛兰山,南至双柏入仆。双柏县南部的仆水正是今双柏县南部的一段礼社江,它的上源为巍山、南涧二县东南的礼社江,下游为元江。今双柏县南部礼社江和元江南岸的新平、元江二县的南部地段和镇沅、墨江等县都不在益州郡的范围内,也就不是原来滇国的领域。依西汉时期设置的邪龙、双柏二县地界确定滇国的西南部地界,应为自今保山、云龙、永平三县交界地带起,大致沿今永平县中部的银江大河、永平大河东南下,在巍山与永平二县交界处沿巍山、南涧二县的西南部地界,东折沿南涧县南部与景东县之间的地界,北折顺礼社江而下,至元江南岸的元江、红河二县交界处止。
滇国的南部边境,西汉时期设置来唯县。《汉书·地理志》说:“来唯,从阝虫山出铜。劳水出徼外,东至麋冷入南海,过郡三,行三千五百六十里。”出铜的从阝虫山应即在今红河县境内。1985年夏天,云南省红河县木龙区勐甸乡以北的阿底坡山麓,发现一个古代文化遗址。“所出土的遗物（包括陶器和青铜器）具有红河青铜文化的独特风格和地区特点,……。然而,在出土的铜斧、戚中,在形制上也与江川李家山24号墓出土的戚、斧相似。因此,阿底坡青铜器的年代一也大致相当,应为战国时代中期或更早。”江川李家山青铜文化是滇文化的一部分。阿底坡青铜文化的发现,可以证明西汉时期产铜的来唯县从阝虫山即在今红河县境内,这里是滇国的南部边境之地。又来唯县境内的劳水,从当时的界外流入，东向流至糜冷县,然后注入南海。此水流经西汉时期三个郡的地域内。按,西汉麋冷县属交趾郡。其县在今越南河内西北的山西附近。从麋冷县西部东来然后入海的水,显然即今黑水河。黑水河上游乃今云南省境内的李仙江。李仙江上游为把边江和阿墨江。此两江皆发源于今思茅地区北部,两江沿岸的今景东、镇沅、墨江、江城等县之地,当时确乎是在“徼外”而尚未曾入西汉版图。此与“劳水出徼外”完全符合。劳水从徼外入来唯县,来唯县属益州郡。劳水又向东流,经今越南莱州省境内。今越南莱州省东北部的南那河以东和云南省的金平县,当时为牂牁郡的西随县之地。劳水继续向东流,出今越南莱州省境至今越南河西省的山西北部汇入红河,然后流入海。今越南河西省的山西一带为西汉的交趾郡麋冷县之地。此即劳水“东至麋冷入南海,过郡三,行三千五百六十里。”来唯县之地盖即今云南省红河哈民族彝族自治州南部的红河、绿春、元阳三县和越南莱州省境内的南那河以西、黑水河西南地带。滇国的南部地界在西汉时期设置的来唯县的西部和南部及东部。这段地界应为自今元江南岸的元江、红河二县交界处起,沿红河县西部地界,往东沿绿春县南部以李仙江为界,至江城县东部则大致沿越南莱州省西北部和西南部的越南、老挝边界,至莱州省南部的越、老交界处往北折,大致沿今莱州省东南部地界,抵黑水河南岸,溯黑水河西北上,至南那河入黑河处,溯南那河北上,入藤条江。今藤条江以东的金平县地在西汉时期属牂牁郡,设置郡县之前是属于夜郎的地方,不在滇国的范围内。
滇国的东部与夜郎交界。西汉时期于滇国设益州郡,于夜郎地区设牂牁郡。则西汉益州郡东部与牂牁郡西部、西南部的地界,即原滇国与夜郎之间的地界。西汉益州郡的东部,从东北往东南,与牂牁郡西部、西南部的谈梏、漏卧、毋单、同并、镡封、进桑、西随等县的地界交接。据《汉书·地理志》和《水经·温水注》、《水经·叶榆河注》的有关记录,谈梏县在今云南省富源县一带,漏卧县在今云南省罗平县一带;毋单县为今云南省弥勒县沟虹溪镇以北之地;同并县在今弥勒县的虹溪镇以南与丘北、开远连接地带;镡封县之地在今丘北与开远连接地带；进桑县在今屏边、河口二县境内;西随县在今云南省金平县至越南莱州省东北部一带。从西汉牂牁郡谈梏县西部南下至西随县西部的牂牁郡与益州郡之间的地界,即为设置郡县前夜郎与滇国之间的界线。这条界线大致是这祥:在今云南省富源县西部、曲靖市东部之间,大致依富源、曲靖间的地界往南,依陆良县与罗平、师宗二县间的地界,又往南依路南县东部和南部地界抵南盘江东岸,顺南盘江而下至开远北部,自此离开南盘江岸斜线向东南抵丘北、开远、砚山、蒙自交互连接地带,再依蒙自县东部地界,南下依屏边县和蒙自县之间的地界,又依金平县西北地界而抵藤条江东北岸。
对于滇国的地域四至范围,可以作这样一个粗线条的勾划:东北部自今云南省的曲靖市（不包括沾益）往西南抵保山市;北部自金沙江南岸往南达越南莱州省境内,东部自南盘江西岸注西到礼社江、元江北岸。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古代独立王国,在当时的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已经是一个大国了。当西汉武帝派遣使臣到达滇国境内的时侯,滇王竟问汉使臣道:“汉孰与我大？”
（4）滇国存在的时间
滇国是一个多民族集合体,其境内各民族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并不平衡。这种发展不平衡的现象,在不同程度上一直延续至近代。但当滇国的主体民族僰族进入阶级社会的时侯,滇国也就正式建立起来了。
解放后在剑川县海门口发现一个新石器时代遗址。经科学测定,这个遗址存在的时间是公元前1150年（误差不超过90年）,相当于中原的商朝晚期。遗址中出土的文物除陶器之外,还有青铜器斧、锛、刀、凿、鱼钩等。青铜工具的出现,至少可以说明当地居民已经开始向阶级社会过渡了。
1961年,在祥云县大波那发现一座木椁铜棺墓。1975至1976年,在楚雄县万家坝发掘了七十九座古墓葬。经科学测定,两地古墓的时间在公元前五世纪左右。大波那铜棺墓中有铜制房屋模型和牛、马、羊、鸡、狗、猪等六畜的模型。这样的生产、生活水平,绝非原始人所可能达到。万家坝一个大墓中出上的器物,青铜生产工具占74%左右,表明了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发达。又万家坝的七十九座墓葬中,有六十六座墓坑甚小,无葬具,随葬品仅有随身佩带的少量武器和装饰品,有的甚至无任何随葬品,这是平民或奴隶的墓葬。另有十三座是大墓,圹穴深广,有棺椁葬具,随葬品十分丰富,如第23号墓便出土铜器577件。这是奴隶主的墓葬无疑。祥云大波那,楚雄万家坝出土文物证明,当地居民在公元前五世纪之时已经进入了阶级社会。晋宁石寨山滇王墓葬中出土的文物,时间是在西汉武帝设益州郡而又“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之后。而晋宁石寨山滇王墓葬中出土的青铜器物,在形制、技术等方面,反映为祥云大波那、楚雄万家坝的承续和发展提高。把大波那、万家坝的器物与石寨山的相比较,可以看出两者基本特征相同,但前者朴质,后者豪奢;前者粗糙,后者精致。大波那、万家坝代表同一民族青铜文化的较早阶段;石寨山代表同一民族青铜文化鼎盛阶段。从器物种类的由简到繁及形制上的变化,可以看出后者是前者的发展。晋宁石寨山青铜文化的创造者是滇国的主体民族僰族。则祥云大波那、楚雄万家坝青铜文化的主人当然也是僰族。公元前五世纪左右,僰族已经跨入了阶级社会,建立了滇国。至公元前109年,西汉武帝征服滇国,以其地设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滇国独立存在的时间大约四百年左右。
（二）夜郎
（1）夜郎是以夜郎部落为首的一个部落联盟集体
《汉书·西南夷传》说:“（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可见,在南夷地区存在着许多部落。在这些部落中,以夜郎部落最大。即以夜郎部落为首,结成了一个还不甚稳定的联盟集体。在这个还不甚稳定的部落联盟集体中,部落与部落之间仍然是各有界限,乃至相互对立纷争。《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及至南越反,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乃与其众反”。且兰是南夷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中的成员之一。且兰部落的酋长“且兰君”不敢率领自己部落的成年男子离开本部落,是害怕邻近的其他部落趁且兰部落没有防卫能力之时而虏其老弱。可见,夜郎部落联盟集体内部的部落界限依旧存在,部落与部落之间仍然相互对立纷争。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以夜郎部落为首,而夜郎部落之所在,《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拜〔唐〕蒙为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从巴蜀（筰）〔符〕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所说巴符关在今四川合江县境内。唐蒙当时显然是溯今赤水河西南下以入夜郎,夜郎部落即在今贵州省西部地带。《史记·西南夷列传》又说:“夜郎者,临牂牁江。”“牂牁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即经夜郎部落之地流出的牂牁江,流至番禺城下而入海。番禺乃今广州市。则牂牁江即今贵州省西部的北盘江。北盘江源于云南省宣威县境内,东南流经贵州省的关岭、晴隆二县之间,至册亨县东部与南盘江相汇为红水河,至广西象州西南汇入黔江,往东为浔江,至广东境内为西江,然后经广州市而入海。在巴符关外、临牂牁江的夜郎部落,其地域显然是在今贵州省西部的晴隆、关岭至安顺市一带。晴隆、关岭二县之地皆临北盘江。此即夜郎临牂牁江。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内部除了为首的夜郎部落之外,还有“以什数”的大大小小的许多部落。其中较大的邵落有:
且兰部落。西汉武帝征服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之后,于且兰部落之地设故且兰县。《汉书·地理志》说:“故且兰,沅水东至益阳入江,过郡二,行二千五百三十里。”沅水即今沅江。且兰部落的地域在沅水上游。《华阳国志·南中志》说:“周之季世,楚顷襄王（公元前298-263年）遣将军庄蹻溯沉水,出且兰,以伐夜郎,椓牂牁系舡于且兰。”则且兰部落在沉水上游不复能行船之处,所以以庄蹻率兵乘船行至且兰,不得不系船陆行而战,然后“出且兰,以〔西向〕伐夜郎。”按,沅江在今贵州省东部有两源:一为㵲阳江,一为清水江。此两江在湖南省的洪江相合始称沅江,然后东北流汇于洞庭湖以入长江。溯沅江而上,至今洪江,直西而入清水江较近;如北折然后始西入㵲阳江则迁曲。庄蹻入且兰,所循水道在今贵州省境内当系清水江。清水江源头在福泉县境内有重安江。重安江上游即不再可能行船。当时庄蹻系船陆行战斗之地正是在今福泉县。今福泉县之地为当时且兰部落的中心所在。且兰部落的地域则包括了今福泉县邻近的贵定、麻江、凯里、黄平、余庆、瓮安等县之地在内。
漏卧部落。西汉武帝征服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之后,于漏卧部落之地设漏卧县,并封原漏卧部落酋长为漏卧侯以“复长其民。”《汉书·地理志》漏卧县《注》说:“应劭曰,故漏卧侯国”。当时的滇国王辖境广阔,故获封王;漏卧部落酋长领地不大,只获封侯。其地在今云南省罗平县一带。
都梦部落。西汉武帝征服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之后,于都梦部落之地设都梦县。《汉书·地理志》说:“都梦,壶水东南至麋冷入尚龙谿。”壶水即今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境内的盘龙河。盘龙河发源于文山县西北,东南流经马关,麻栗坡县境,出今国界入越南境为明江。又东南流经越南河江省、宣光省境,入永富省越池县境汇入红河。此即壶水“东南至麋冷入尚龙谿”。麋冷县属交趾郡,在今越南越池至山西一带。麋冷县辖境的北部,最多包括今越南的宣光省。宣光省北部的河江省之地,当时应在都梦县的范围内。西汉都梦县的地域有今云南省的文山、马关、麻栗坡三县及越南的河江省之地。这一带地方在设县前是都梦部落的地域范围。
句町部落。西汉王朝征服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之后,于句町部落之地设句町县,并先后封句町部落的酋长为侯、为王。《华阳国志·南中志》说:“句町县,故句町王国名也。其置自濮王,姓毋,汉时受封迄今”。（按,今指的是东晋前期）句町部落的地域范围也就是西汉时期设置的句町县的范围。《汉书·地理志》说:“句町,文象水东至增食入郁。又有卢唯水、来细水、伐水”。增食县主今广西隆安一带。东至增食入郁的文象水,显然即今云南省文山州广南、富宁二县境内的西洋江。西洋江发源于广南县西北,东流至广西百色地区入右江。此即文象水东至增食入郁。卢唯水、来细水、伐水则为今广西境内右江上游的驮娘江等水。如此,则西汉时期设置的句町县即设县前的句町部落之地,包括了今云南省文山州东部的广南、富宁二县及广西西部的整个百色地区。
进桑部落,西汉武帝时征服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之后,于进桑部落之地设进桑县,并曾封原进桑部落酋长为进桑王以“复长其民”。《水经·叶榆河注》说:“进桑县,牂牁之南部都尉治也。水上有关,故曰进桑关也。故马援言从麊冷水道出进桑王国”。麊冷水道即今越南永富省以西北的红河水道。当时从麊冷水道即今越南永富省以西北的红河水道即可入进桑王国。进桑王国即原进桑部落之地,显然包括今云南省河口县之地,在内。又《水经·叶榆河》说:“益州叶榆河,出其县北界,屈从县东北流,......东南出益州〔郡〕界,入牂牁郡西随县北,为西随水,又东出进桑关”。叶榆河即今红河及其上游元江、礼社江、昆雄河。叶榆河东南流至西随县北部为西随水。西随县北部之地即今云南省红河哈民族彝族自治州的金平县。西随水即金平县北部的一段红河。红河自金平县北部往东南流经屏边县境始入河口县。则今屏边县也在进桑王国即原进桑部落的地域范围之内。进桑部落的地域包括今河口、屏边二县在内。
以上夜郎、且兰、漏卧、都梦、句町、进桑等六个部落,是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中较大的部落。公元前111年,西汉王朝征服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之后,于其地设置了牂牁郡,乃沿袭这六个大部落的地域分别设置了六个县。《汉书·地理志》牂牁郡共十七个县,除以上六个大部落设六个县之外,还有十一个县中的部落酋长未见有获封为王或侯的记录。这只能说明这十一个县中的部落都比较小,内部的阶级分化不明显,其部落首领还不具备授封为王或侯的条件。有的地方的民族群体还十分原始落后,不可能接受剥削。例如毋敛县境内的民族群体,就因为他们还不能向西汉王朝提供任何产品以充贡纳,因而其县被名之为“毋敛”，即没有赋敛。
（2）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地域范围
公元前111年,西汉王朝征服夜郎这个部落联盟集体之后,沿袭夜郎这个部落联盟集体的地域范围设置牂牁郡。所以,西汉王朝初设的牂牁郡的地域范围,正是原来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地域范围。今以牂牁郡四周边境设县的情况,确定原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地域范围。
西汉王朝于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东部偏北地带设故且兰县。即原且兰部落所在地。故且兰县之地包括今贵州省的福泉、贵定、麻江、凯里、黄平、余庆、瓮安等县之地在内。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东北地界,即止于今福泉、黄平等县的东部地界。
西汉王朝于夜郎部联盟集体的东部偏南地带设置了毋敛县。《汉书·地理志》说:“毋敛,刚水东至潭中入潭”。这里所说的刚水,是指发源于今贵州省独山县境内的都柳江（都江）。都柳江自独山县向东流,经三都、榕江、从江等县,出贵州境入广西,经三江县南部,至融安、融水二县,在柳城南部与自西北来的龙江相汇,又东南流至柳州市为柳江。此即刚水东至潭中入潭。潭中县即今柳州市,当时属郁林郡；潭水即今柳江。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东部偏南地界即止于今贵州省的独山、三都、榕江、从江等县之境。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北部,西汉王朝设置了鄨县。《汉书·地理志》说:“鄨,不狼山,鄨水所出,东入沅,过郡二,行七百三十里”。“东入沅”乃“东入延”之误。《水经》说:“延江水出犍为南广县,东至牂牁鄨县,又东屈北流,至巴郡涪陵县,注更始水”。延江水指今乌江的上源和下游。《水经·延江水注》说:鄨县,故犍为郡治也。县有鄨水,出鄨邑西不狼山东,与温水合。温水一日煖水,出犍为符县,而南入鄨水。黚水亦出符县南,与温水合,阚骃谓之阚水,俱南人鄨水。鄨水于其县（按,鄨县）而东注延江水。延江水又与汉水合。〔汉〕水出犍为汉阳道山闟谷,东至鄨邑,入延江水也”。鄨水乃今遵义市区的湘江,温水即今洛安河。湘江源于遵义市西部,称桃溪。桃溪西北有金顶山,即《汉书·地理志》所说的不狼山。湘江自金顶山麓东流过遵义市南,洛安河自绥阳县而来,在遵义东部与湘江相汇。此即鄨水“东与温水合”。湘江与洛安河相汇之后,又汇湄江。此即“南入黚水”。黚水即今湄江。三水相汇之后,`在遵义市东南入乌江。此即“鄨水于其县而东注延江水”。今遵义市郎西汉鄨县驻地。鄨县之地包括今遵义市、绥阳县;湄潭县、凤冈县之地在内。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北部地界即止于这些县（市）的北部。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北部,西汉王朝设置了平夷县。《华阳国志·南中志》说:“平夷县,有䂪津、安乐水”。安乐水指今贵州省毕节县北部的赤水河。今赤水河南岸贵州省的毕节、大方、黔西、金沙等县之地,都在西汉平夷县的范围内。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北部地界即止于今毕节等县。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南部偏东地带,西汉王朝设置了句町县。句町县之地包括今云南省文山州的广南、富宁二县及广西的百色地区各县。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南部偏东地界即止于这些县的领域范围。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南角地带,西汉王朝设置了西随县。《汉书·地理志》说:“西随,麋水西受徼外,东至麋冷入尚龙谿,过郡二,行千一百六里”。麋水指今云南省红河州金平县境内的藤条江。藤条江发源于今绿春县西部的墨江县南部。当时今墨江县尚未纳入西汉王朝的版图。所以说“麋水西受徼外”。藤条江自墨江县入绿春县境之后,向东流经金平县,东南出今国境线为南那河。南那河在越南莱州东北部汇入黑水河。黑水河东部至越南永富省越池县汇入红河。此即“麋水东至麋冷入尚龙谿”。所谓“过郡二”,乃西随县属牂牁郡,麋冷县属交趾郡。又《水经·叶榆河》说:“益州叶榆河,出其县（按,叶榆县）北界,屈从县东北流,“……东南出益州〔郡〕界,入牂牁郡西随县北,为西随水,又东南出进桑关”。西随水指今金平县北部的一段红河。西随水南部的西随县地即今红河南岸的金平县之地。从麋水和西随水而得知,西汉西随县之地包括今云南省的金平县和越南莱州省东北部的南那河以东地带。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南角地界,在今越南莱州省的东北部一带。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部,西汉王朝设置了谈梏（今云南省富源县）、漏卧（今云南省罗平县）、毋单（今云南省弥勒县虹溪镇以北之地）、同并（今云南省弥勒县虹溪镇以南与丘北、开远连接地带）、镡封（今云南省丘北与开远连接地带）、进桑（今云南省河口、屏边二县之地）等县。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部地界即在这些县的西部地带。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地域范围,可以作这样一个粗线条的勾划:东北自今贵州省的凤冈、余庆、黄平、凯里一带,往西南抵今云南省金平县境内的藤条江东岸和越南莱州省境内的南那河东岸;北部自今贵州省绥阳、遵义一带往南经广西百色地区而达越南北部的河江省一带,西北自今贵州省毕节地区的赤水河南岸往东南抵都柳江流域地带,东部自今独山、广西天峨一带往西达云南省境内的南盘江中游东岸。
（3）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民族成份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是先秦时期分布在东南沿海往西延伸至西南东部的“百越”民族集团中的一部分。《汉书·地理志·注》说:“自交趾（今越南北方）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夜郎部落联盟集体正是在这个“百越”民族集团的大范围之内。又《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南越是秦、汉之际“百越”中最大的政治力量,它以同一民族集团的关系与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之间在经济上有联系,但在政治上却不能使夜郎部落联盟集体成为其附庸。秦、汉之际,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与“百越”中的其他部分之间,已经是既有共同性,又存在地方性差别的不同民族群体了。再就夜郎部落联盟集体内部来说,也已经出现了不同的“民族”名称,表明它正处在分化与重新组合的过程之中。在夜郎部落联盟集体内部,有一部分称为“僚”;另有一部分却称之为“濮”。《后汉书·西南夷·夜郎传》说:“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平南夷为牂牁郡,夜郎侯迎降,天子赐王印绶,后遂杀之。夷僚咸以竹王（按,夜郎王）非血气所生,甚重之,求为立后”。说明了夜郎王统治下的民族称为“僚”。《华阳国志·南中志》记述同一历史事件,“夷僚”却改作“夷濮”。又句町的部落酋长亦称“濮王”。说明夜郎部落联盟集体内的民族除“僚”之外还有“濮”。至唐、宋时熟原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中的“僚”、“濮”便分化为“葛僚”即仡佬、“仲家”（布依）、水、峒（侗）、僮（壮）等不同的民族。“葛僚”（仡佬）是从“僚”演化而来,近代布依族的自称（“布依”）和壮族中的自称“布壮”、“布侬”等,皆出自古代的“濮”。“布”、“濮”乃同声译写之异。且壮、侗、水族直到明朝时期还被视为“僚类”,或被直呼之为“僚”。
“百越”民族集团另有一部分群体不在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范围内,但却也被视为“夜郎。《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说:“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九真徼外夜郎蛮夷举土内属,开境千八百四十里”。九真郡驻今越南清化西北,地域包括今越南清化省、义安省和河静省之地。“九真徼外”即今老挝琅勃拉邦、桑怒、川圹、万象、甘蒙等省上寮到中寮一带。这里的一部分民族群体,当时也被称为“夜郎”,显然是由于它们与夜郎部落联盟集体是近亲。而且也同样与夜郎部落联盟集体中称为“僚”的部分的名称相同。直到近代,老挝仍称为“寮国”。“寮国”即“僚国”。汉代九真郡徼外的那部分“夜郎蛮夷”,后来形成老挝境内的老族。
《史记·大宛传》说,滇国的西部“可千余里有乘象国,名曰滇越”。“滇越”亦“百越”民族集团中的一部分。其地在今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至缅甸北掸邦一带。则自九真郡徼外的“夜郎蛮夷”之地往西直抵“滇越”一带,都有“百越”民族集团的不同群体聚居或散居于其他民族群体之中。这部分“百越”中的不同群体,后来形成中、越,中、老,中、缅间傣语系统的民族。
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东北部,今湘西黔东连接地带,是苗、瑶族先民的聚居区。当时很可能有一部分苗、瑶族先民穿插入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东北部。
又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北部和西部,今云南省和贵州省交接地带以西,是僰、叟、昆明族的分布区域。当时也可能有一部分僰、叟、昆明族人口插入了夜郎部落联盟集体的西部。
这里是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海量的数据，鲜明的彝族文化特色，是向世界展示彝族文化的窗口，感谢您访问彝族 人 网站。原载：《史学史研究》1989年第1期；文稿来源：微型公众号-民族学与人类学。注释从略。
作者简介：尤中 , 著名民族史学家，云南大学历史系教授, 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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