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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彝语影视译制片翻译创作探究

作者:史小军 木帕古尔 发布时间:2015-01-18 原出处:彝族人网 凉山彝学 点赞+(
彝族人-网诞生于北京,已经20年了。初心不改,在浮躁的网络时代,留一片净土,为彝族留下更多闪光的文化。
  【摘要】 本文所谓凉山彝语影视译制片,就是将汉语影片的对白或解说翻译成凉山彝文后,用凉山彝语配音混录或叠加凉山彝文字幕后的影片。本文以汉语影视彝译为例,尝试从翻译的角度展开论述,希望通过本文的阐述,对当前彝语影视译制片翻译创作具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彝语影视译制片;字幕;彝译
 
  凉山彝语影视译配事业已走过了几十年的路程,彝语影视翻译工作者给广大彝族观众奉献出了许多译制片,观众从这些优秀的译制片中不仅领略到了异国他乡的一些风俗人情,同时也享受了美好的精神文化大餐。如今,凉山彝语影视译制片在质和量上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同时也面临着新的挑战。随着民族影视文化交流的不断加深,彝语影视作品生产的严重不足,使彝语影视译制片的市场需求不断增长起来,这样翻译的质量显得尤为重要。
 
  然而,在学术领域内,彝语影视字幕翻译作为翻译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目前并未得到学术界足够的重视和关注,故而尚未形成系统化的理论体系。这正如我国著名影视翻译界学者钱绍昌教授所说:“如今译制片受众(观众)的数量远远超过翻译文学作品受众(读者)的数量,影视翻译对社会的影响也决不在文学翻译之下。但与之相反,翻译界对影视翻译的重视却远不如文学翻译。”这与“影视翻译的社会作用不相称。这一现象亟应引起翻译界的注意 。”有鉴于此,下面结合我们在彝语影视译制工作中的所见与所思,谈谈我们对汉语影视字幕彝译的粗浅看法。
 
  一、彝语影视译制片发展回顾
 
  新中国成立60年来,少数民族题材的影视创作迅猛发展。许多涉及到彝族风俗人情、历史文化的电影相继问世,如《从奴隶到将军》、《阿诗玛》、《天菩萨》、《达吉和她的父亲》、《奇异的婚配》、《万水千山》、《花腰新娘》、《奢香夫人》、《末代女土司》等,这些影片不仅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的佳片,也成为民族影视艺术宝库中的艳丽奇葩。但近年来,彝族电影的发展较为滞后。相比之下,彝语影视译配事业却从无到有,蒸蒸日上,硕果累累。
 
  凉山彝语影视译制所使用的语言就是以圣扎话为主,即以彝语北部方言为基础方言,喜德县(李子乡)的语音为标准语音,兼顾凉山各地方言(如所地、阿都、依诺)特点,拥有广泛的受众面。几十年来,热爱彝语影视译制事业的人们从未放弃,他们正在勇往直前地走在康庄大道上。到如今,彝语影视译制片已开始初露峥嵘。凉山电视台彝语频道正式(试播)开通后,彝语影视译制获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平台,彝语电影、电视剧译制工作像雨后春笋般地蓬勃发展起来。凉山电视台彝语频道开办《彝语电影》栏目,为彝区广大观众了解影视世界打开了一扇窗口,满足了彝区人们群众对先进影视文化的渴求。经过彝语版的包装,许多优秀译制片深入人心,广受赞誉。如《人在囧途》、《猫和老鼠》、《亮剑》、《士兵突击》、《西游记》等电影、电视剧全部译制成彝语进行播出后,让观众感受到了传统文化、本土文化的魅力。
 
  二、影视片名彝译的几点技巧
 
  影视片名,是电影电视片的点睛之笔,是影视内容的高度浓缩。一部优秀的影视译制片,除了出色的配音,唯美的画面,感人的情节,其片名的翻译同样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影视片名的翻译要充分考虑到社会效应、观众心理等多方面的因素,译文务必做到雅俗共赏,传情达意。在翻译实践中,一个影视剧片名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要准确的翻译成彝文并非容易。汉语和彝语都属于汉藏语系,但都有各自独立和分明的系统,在形态和句法方面二者存在很大差异。正是由于汉语和彝语之间往往是既有个性又有共性,所以在影视片名翻译实践中,我们不能千篇一律地使用一种方法进行翻译。一般来说,汉语影视片名的彝译策略主要为音译、直译、意译和混译四种。通过对这些翻译策略的正确分析,更多地认识了解到什么时候采用什么样的翻译策略,这样才能更好地做到中文影视片名的彝译,最终达到给影片锦上添花的目的。
 
  第一,根据影视片名的读音,用发音近似的彝字将片名翻译过来。音译过来的片名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情,有益于文化交流,吸引观众。一般情况下,使用人名、地名或某一种特有的事物作为片名的影片,采用音译较为妥当。例如, “阿诗玛”(1964)音译为《Ax Shy Mop》,“周恩来”(1991) 音译为《Zho Nge Liep》,“霍元甲”(1982) 音译为《Hop Yuop Jiep》, “南京!南京!”(2009)音译为《Nap Ji! Nap Ji!》,“香格里拉”(2011)音译为《Xie Ge Nip La》,“大渡河” (1980)音译为《Dip Bo Hxo Yy》。但是,对于某些电影片名的彝译,单纯音译是行不通的。例如,“井冈山”和“延安颂”分别译为“Ji Ga Bbo”和“Yiep Nga Bu”,这样的译名简单明了,有声有色;如果单纯音译为“Ji Ga Sha ”和“Yiep Nga Sop”的话是一种误译,而且这样的彝译名非涩难懂,枯燥无味,丝毫没有反映出影片深远的历史背景, 也难以激发观众对这一影片的兴趣。
 
  第二,根据影视片名的特点,在最大限度地保持原片名内容和形式的前提下进行彝译。采用这种翻译方法时,对汉语影视片名的彝译,彝语译名不要求等同于汉语片名的字数和表现形式,但在内容方面要保持与原片名的一致性。当然,影视片名的直译,不是简单的字字对译,过度的直译却会让人啼笑皆非。例如,电影“鬼子来了 (2000)”可译为《Bbu Jji La Ox》;“澳门儿女”(1999)译为《Op Mip Sse Ly》;“举起手来”(2005)译为《Lot Chep Shu La》;“消失的子弹”(2012) 译为《Jjyp Bbo Su Chot Ma》;“解放大西南”(2010)译为《Yox Si Ggo Pu Tip》等。当然,电影片名的直译,不是简单的字字对译,过度的直译却会让人啼笑皆非,如“狼牙山五壮士”(1958)的彝译名《Lap Yap Bbo Tot Sse Dda Nge Yuo》,似乎不太准确,不太艺术。“狼牙山五壮士”讲述了五位八路军战士为了掩护大部队和群众转移,在狼牙山上与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激战一天,最后全体跳崖牺牲的故事。因此,将其译为“Lat Rre Bbo Tot Ssa Kuo Ap Mop Nge Yuo” 是再恰当不过了。但是,考虑到与原作的信息和功能的对等,可将其缩减译为“Lat Rre Bbo Tot Ssa Kuo Nge Yuo”。首先,“Lat Rry Bbo” 更能衬托出狼牙山的峥嵘险峻和五壮士的英勇顽强;再者,在彝语当中“Ssa Kuo”有“壮士、英雄”之意,而 “Sse Dda”和“壮士、英雄”风马牛不相及,因此翻译上就会显得牵强附会。
 
  第三,根据影视片名的大意来翻译,不作逐字逐句的翻译。由于汉彝语言表达习惯的不同,民族历史文化的差异,有些片名往往具有特殊的内在含义,无法从影视译名中将其完整表达出来。这时采用意译的方法,会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这种译法灵活,不拘一格,只要保持原片名的内容, 并不局限于原片名的形式。在汉语影视片名的彝译中,可以运用这种技巧的佳例不少。在汉语电影片名的彝译中,可以运用这种技巧的佳例不少。例如,电视连续剧“红蜘蛛”描写了10个不同职业、不同经历的女人,却都因丧弃人格、丧失人性而堕入犯罪的深渊,最终走向刑场。如果逐字翻译该片名的字面意思,可译为《Bbu Nyip Mop A Hni》,但这并不能透射出影片的内容,因此将其意译为《Ggax Nuo Chop》或《Yot Gga Vur》,更能反映出这部电影内容的精髓。再如,《战地黄花》描写的是七十多年前,三十名女红军战士随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的故事,讴歌了中国女性为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奋斗牺牲的伟大精神,因此可以忽略片名中的“黄花”,直接意译为《Sit Pup Hnix Dda》。 
 
  第四,在对汉语影视片名进行彝译时,比较常用的是将音译、意译、直译等多种形式融为一体混译技巧。对中文影视片名的彝译,可以采取直译与意译相结合的典型例子比比皆是,如“不归路”(2007)译为《Ap Bur Gga》; “给我一个吻”(1968)译为《Cuop Luo Bbut Nga Dit》;“让子弹飞”(2010)译为《Shax Tur Bbyx Jji》。而音译加意译如“红高梁”译为(1988)《Gep Bbu Hni》,“瞧这一家子”(1979)译为《Cyx Yie Cuop Luo Hxep》,“迟到的春天”(1980)译为《La Nyit Su Nyix Ke》等。总之,片名是影视片给观众的“第一印象”,成功的影视片译名能够让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而失败的影视片译名,则会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我们只有在实践中不断积累经验 ,在探索中不断寻找规律 ,并且将这些经验和规律运用到翻译实践中,才能让影视译制片片名成为打开观众心灵之门的“一把钥匙”。
 
  二、影视对白彝译必须遵循的原则
 
  在影视对白的翻译中,经常需要考虑三个问题:如何保证译文的配音与演员的口型相吻合,字幕翻译与配音翻译都要考虑对白语言与电影画面的配合;如何正确把握影片中的人物个性特点,赋予人物个性化的语言;如何立足观众的观赏需求,巧妙地将不同民族的文化元素融合在一起,让观众感受到了传统文化、本土文化的魅力。口型化、口语化、本土化,三点连成一个 “翻译堡垒”。所谓“三化”原则,对影视译译制片的成败与好坏发挥着怎样的影响呢?
 
  第一、口型化原则
 
  口型化原则,就是要注重剧情的连贯性,拿捏好影片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关联。影视片是一门“声画对位”的艺术,其中原版电影电视片子的画面不可能改变,只能让翻译过来的对白去适应画面。鉴于这种情况,译者在翻译影视片对白时,要充分考虑对白语言与影视画面的配合,衡量语句长短在节奏和口型上的搭配,保证译文尽可能与原话长短一致,字数相当。因此,对汉语影视片中句子成分进行彝译时,译者通常采用增补或删减的方法,从而达到影片听觉效果和视觉效果的完美统一。例如:
 
  (1)打雷啦!下雨啦!快收衣服啊!——《大话西游》(1995)
 
  (译文1):Mo mu gu ox!ma hxa jjip ox!Hxit jjo mu vit gga yu!
 
  (译文2):Mu gu ox!Hxa jjix ox!Nji mu vit gga yu!
  这是《大话西游》(1995)中的经典台词,这句对白雅俗共赏,反映了影视语言的简洁性。原文有11汉字,而译文字数太多语句太长的话,配音时口型很难同步。所以,可以通过删减译文的方法,音节和原文字数基本相当,不仅准确传递了原文的形式美,而且达到了配音与演员的口型相吻合的目的。当然,电影对白的翻译,除了要保证译文的配音与演员的口型相吻合,还要注重剧情的连贯性,前后呼应,承上启下,才能符合剧情的需要。例如《地道战》(1965)里面有有一句经典台词:“高!实在是高!”,如果不考虑这部电影的情节内容,只看这句台词的字面意思,可能会误译为“A hmur,Vu jji mu a hmur!”。这里面的“高”,并不是一般高度上的“高”, 这是伪军高司令竖起大拇指在日本军官面前说的话,应译为“Guo!Vu jji mu guo!”。
 
  第二、口语化原则
 
  口语化原则,就是要赋予影片中的人物简洁化、个性化的语言。电影是一种语言,是由声音语言、画面语言和色彩语言组成的。电影的声音语言多以人物对话、内心独白或旁白的形式出现。电影中的人物对话,就像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脱口而出的语言,一般不拘泥于文字句子的结构。基于电影语言的这些鲜明特点,译者在将其翻译成彝语时,在保留原汁原味的基础上,应尽可能翻译得简洁化、口语化。许多影片赋予人物个性化的语言,使用了大量带有口语色彩的词汇,具有鲜明的聆听性和感情表现力,因而在翻译时要保持原文的口语特色。例如,《亮剑》(2005)中就有许多这样的对白:
 
  (2)李云龙:“只要我在,独立团就嗷嗷叫,遇到敌人就敢拼命,要是哪一天我牺牲了,独立团的战士也照样嗷嗷叫。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成为棉花包,为什么呢?因为我的魂还在!”
 
  NI Yop Lop:“Nga gox jjo sy zzy,Dix zzur tuop li tix bbu wu,Bbu jji zo go o go ap yip,Nga max su xiet nyip ggit ddix go nyi, Dix zzur tuop mot yuop li tat lyp tix bbu wu su.Cop wox li juo ddur bbo la ddix nga cy ap njyp,Xiet mu ddix ne?Ngat yyr hla ap bbu yy ddi!”
 
  (3)李云龙:“老子就不信这个邪,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NI Yop Lop:“Ngax li cyx gge ap njyp su ddip,I qi ggu ma ndit ma li ap jjo kax ddi ma jjyx jie map?”
 
  例(2)中“嗷嗷叫”是很棒的意思(东北方言),在这句对白里的“嗷嗷叫”,不但是一股拼劲、冲劲,而且是一种高度的智慧,一种实干的精神。如果揪住“叫”不放,翻译成“Ke pop da shyr”,显然这个词义和“独立团”不搭配。因此,将其译为“Tix bbu wu”,不失为一种既简洁又能传情达意的译法。
 
  例(3)中“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若翻译成“Liex bba nyip ma i qi ma dur da”,就显得平淡无味,甚至有点搞笑。如果将这句翻译成“I qi ggu ma ndit ma li ap jjo”就不但生动、准确、而且口语化,很好地保留了原文的美感和韵味。
 
  第三、本土化原则
 
  本土化原则,就是要通过影片将本土特色文化、民族传统文化表现的淋漓尽致。电影译制片作为文化传播的一种媒介,使用本土化的语言对观众具有强烈吸引力。彝语电影译制片只有立足彝族观众的观赏需求,巧妙地将不同民族的文化元素融合在一起,才能带给观众前所未有的听觉和视觉冲击。特别是电影里传递的语言和文化要充分考虑彝族观众的文化水平、理解能力和欣赏角度,语言要立足本土文化,通俗易懂, 雅俗共赏。简单的说,彝语电影译制片字幕翻译的本土化,就是在保留原文语言的形象美的基础上,加入大量彝族文化里的元素包括彝族式成语﹑彝族谚语和彝族历史典故等。例如:
 
  (5)“山雨欲来风满楼”可译为“Hxa jjix la mix hxax hly pur” 。
 
  (6)“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可译为“Nbop mu nbop bur,Ddi mu ddi qix”。
 
  (7)“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译为“Bbox zze ddop hxip,Mup bat yy ggux” 。
 
  (8)“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译为“Gga sho mux we cha,Nyip sho cox hxie nra” 。
 
  很明显,这种可以套用彝族尔比的电影对白,不能字字对译,要灵活运用各种“尔比”,赋予影片一定的民族特色,本土气息。很明显,有时动用彝族“尔比”去对应中国谚语、古诗词,这种对仗既尊重原语的语言结构,又从内容上形式上都给予最大程度上的匹配,这是彝族观众所喜闻乐见的形式。
 
  综上所述,电影是一种大众媒体,它融合多种艺术传播手段。在全球化背景下,它不仅能传播信息,而且能反映各国多姿多彩的生活,给观众以艺术和美的享受。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形式,电影的观众面之广在于普通人也能看懂电影。因此,电影语言应雅俗共赏、老少皆宜,电影片名更应如此 。总而言之,正如钱歌川先生所说,“翻译没有固定的规则和方法”。我们要结合彝语电影译制工作中的所见与所思,在实践中积累经验,寻找出一些规律,把经验和规律自由地运用到翻译实践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彝语影视译制片“从小带大”,彝语影视译制片之花才能更为“万紫千红"。
 
  参考文献:
 
  [1]钱绍昌:影视翻译—— 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地 [J],中国翻译,2000年第1期
 
  [2]郭冰倩、潘敏:电影片名的翻译特点与策略研究 [J],《海外英语》,2012年第12期
彝族人-网诞生于北京,已经20年了。初心不改,在浮躁的网络时代,留一片净土,为彝族留下更多闪光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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