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凉山(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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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凉山
普驰达岭
（一）
这一片土地呀
我并不陌生
就在这个多雨的季节
就在这个容易做梦的七月
啊，大小凉山
你就像我久别的情人
挥动你神灵之手
引领我穿过广袤的南高原
和云雾笼罩的草场
奔突的羊群啊
就像阳光下透明的风声
在索玛花丛中舒张开来
散落在草甸上的安宁河矮马
越过了牧童熟睡的梦乡
被风吹皱的擦尔瓦
伴随着熟悉的乡音
在这片土地上与我亲吻
离开火塘、乔麦和转转酒的岁月
与擦尔瓦一起入睡的女人啊
你是否梦见在这个潮湿的季节
我会乘着你的翅膀
唱起那首被岁月风化的歌谣
爬上向阳的山坡
深入你的腹地
有人说这里的山有大有小
小山多的地方叫小凉山
小山少的地方叫大凉山
星回节的灵光啊
在我醒来之前
已悄悄地漫过螺牦山顶
彝山舞蹈的火把又在诺依河畔
举起了无数个亮丽的夜晚
七月的大小凉山呀
人间的激情都属于你
阿史拉则的神鹰呀
在兰花烟头闪烁的灵光中
触摸着神灵的翅膀升腾云天
支格阿龙的马蹄声
沿着金沙云崖
轻轻地拍打着这片丰茂的土地
呷嫫阿妞的百皱裙
撩动着美姑河畔五彩的岁月
我怀念的岁月啊
就在这片丰茂的土地上
慢慢地散开
于是月亮在彝人灿燃的火光中
慢慢地飘入山谷
英雄结在不眠的锅庄旁
摇落了像美酒一样醇香的往事
思念的歌谣披着霞光
一起在彝山升起袅烟
（二）
美姑河啊
我会赶在毕摩诵毕指路经之前
擦亮深邃的双眸
抵达这片土地
美人啊
我会敲碎身上的枷锁
回来阅读
每条百皱裙舞动的方向
其实我早就地匐在水的源头
看着你的针线怎么飞舞
看你的阿嫫为你点着火把
一夜不眠
为了那件舞台上亮丽的百皱裙
等待这天的来临
你已经准备了几千年啊
等待着呷嫫阿妞的百皱裙
像玛樱花一样
在你的天空美丽地开放
男人的英雄结
都朝着你的方向
（三）走向美姑
就在那个美丽的夜晚
我好象看到了阿苏拉则的神铃
轻轻地敲打着大凉山这片土地
成群的部族向南向南再向南
落缨般的英雄结顶着低垂的流云
被风吹皱的披毡
像一道不透风的墙在天地间苍茫
牛皮鼓的打击声起起落落
在安宁河谷
那些与花一样美丽的百皱裙
如低垂的彩云
弥漫在大小凉山的高山丛岭
想象着部族远去的背影
远古的思绪追随着神鹰
慢慢地向美姑河靠拢
人们就像在深邃的歌谣中穿行
掌鸠河畔的羚羊依偎着熟睡的孩子
一座座山一条条河还有那些流星雨
走过了它们的记忆
迁徙的旅途温暖着彝族汉子
男人们用双手
拥抱着美丽悄悄地睡去
只有山岚走过的风
在午夜呼拉拉歌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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