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荡圣洁的生命吟唱——评彝族诗人刘存荣诗集《黑土地·红村歌》
“我很小的时候／红椿树就是那样站着／于是在心里／红椿树变成了母亲／默默守望着一个／久远而美丽的记忆”(《红椿树》)。以(黑土地·红村歌》为名的诗集，集汇了彝族青年诗作者刘存荣近十年创作生活中孜孜不倦的探索追求，他以自己独特的观照方式，把自己对诗以及生命和命运的理解融进了苍莽的大山和神奇的土地之中，向我们展示了诗人心灵深处的另一种风景——这就是坦坦荡荡的去爱自己之所爱，坦坦荡荡唱自己想唱的歌。
刘存荣是永仁县委宣传部干部，先后任过副部长、文明办主任。在他平凡的经历中喜欢写作的他，辛勤笔耕不歇，先是新闻稿件，又写散文、小说，后又是诗歌，终于他的诗变成了一股清清亮亮的小溪，淌出了重重叠叠的山坳，流进了《拉萨河》《滇池》，《农民日报》《云南民族报》《边疆文学》《金沙江文艺》《楚雄报》《诗刊》等大大小小的江河湖泊，我们陆续读到了他的《怀念雨季》、《那天，夕阳很美》、《农人》等赏心悦目的诗作。
刘存荣的诗作，大多以乡土题材为主题，他善于描写这片黑土地上极普通的老百姓以及他们的勤劳生活，以及他对纯朴人性的赞美。他的诗短而凝炼，以小见大，出身彝家的他，他的诗洋溢着极其浓厚的民族气息，显现出粗犷豪壮的阳刚之气。这类诗，情感跌宕起伏，张驰适度。在《农人》里，他写到：“谁说你穷／一个石头三两油／山里有的是石头／以腰为弦／以锄为箭／天方地固／总想在阳光下拉圆长弓／射落一箭的渴望／双脚踩出千年的辛酸／双手撕裂万年的疲倦……”在这首诗里，诗人刻画的不就是不满现实并且与厄运相抗争的拼搏者形象吗！“以腰为弦”、“以锄为箭”这两个比喻，在作者的笔端衍生成了豪壮的语言，显示了一种征服自然的力量与决心。
刘存荣的诗就象树根似的，它深深的潜入这片土地，以及生存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心里、感情和思想意识里，从而使他的诗与生活贴得更紧，形成了诗集中较富特色的山村系列组诗，比如《喊山人》、《山中的女人》、《石匠》、《山村印象》、《山里的猎人》、《山里的八月》、《山嫂》、《母亲》等等，这些关注现实、关注生命、关注命运的内容，聚成了诗中闪光眩目的焦点。这些诗句里除具有震撼人心、气势磅礴的诗作意象外，有的诗阳刚与阴柔有机的结合，像“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背着灌满相思的猎枪／把柔情塞进口袋／攀上悬崖／在野兽跃跃欲扑的密林中／燃一根呛鼻的旱烟／痴痴地把相思点燃”(《山里的猎人》)，这首描写守猎间隙的诗作，细腻地勾画出猎人心里的思恋，阳刚和阴柔二者的揉合使得这思恋显得细腻悠远。又如他在《山里的女人》中这样写道：“其实只过了一个山茶花放的季节／你那苦养耙耙一样的追求／越过了山里寒彻彻的冰期”……“苦养耙耙一样朴实的追求”这个充满泥土的比喻，和有象征意味的“寒彻彻的冰期”，展露的就是山里女人心灵深处特有的既矛盾又向往的外面世界。在另一些诗里，那种自信欢畅的语言被他写得洋洋洒洒，像“一支烟锅／一头毛驴／驮着山中这首熟透的诗／到山外的世界／换回一驮／沉甸甸的笑语”(《农民诗签》）这些诗，给人的印象是有一股浓郁的泥土气息，并且吸引了我们，作者能够把我们身边熟视无睹的普通事件、普通人物摄入诗卷。每当我们读这些诗时，心里会产生巨大的共鸣，仿佛自己的心也随着诗歌的脉博跳动了。
诗不是平铺直叙的模仿生活，也并非是对某种思念的简单图改。诗歌除从现实中掬取那些人物与事件，还必须赋予诗的技巧，作者十分注重技巧的探索，在语言搭配上采用通感、错觉、幻觉、借代、拟人等修辞手法，使他的诗作从以旧变新，由平淡化为奇诡，因而延续了生命力。看他在一首题为《春天的风景》中的描写：“漂亮的很瘦很瘦／你的双脚把长长的泥昏／踩得生疼”，“很瘦”由听觉转化为触觉，使声音具有可触摸的感觉，像“将黄昏踩得生疼”，用的是语言的错位，也是拟人法，经有意的剪裁，诗意十足。在《童年的山谷里》他是这样描写的：“让蓬松的长发／过早飘扬出苍白的天空／在捡不到一瓣浪花的田埂上／赤脚走过／露水很重的九月／心的旷野／萌生着永远听不懂的断裂之声……“蓬松的长发”具有象征的意象，以及“苍白的冬天”的描写，把诗人对山里孩子成长和经历的忧虑表现得恰到好处。这些创作技巧的运用，拓宽了诗歌意像的不确定性，从而使他的诗作显得有血有肉，不知不觉间呈现出山野绚丽多姿的色彩。
刘存荣写诗并没有因为注重技巧而向读者设碍，故作深沉。他的诗字、词、句都是汉语中极其常见显易懂的语言，清新、朴素的诗歌才能感染读者，产生共鸣。像“我用心灵真挚的双眼／品视凹凹凸凸深深浅浅”(《足印的启迪》)的描写，语言简单，哲理深蕴。像“那天我站在想你的梦中／把痴痴的目光挤扁／塞进门缝／和着瘦长的相思……”(《站在想你的梦中》)，梦与现实的相融，拟物和拟人的运用，读者也不陌生。在《雨中的思念》里他这样描写“思念”：“掰着湿漉漉的手指／叨念你离去的岁月／有淡淡的细雨抽打相思／窗外的葡萄藤上／结满酸甜酸甜的记忆”……这些浅显易懂的语言，把一种牵挂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勿庸置疑，刘存荣的这本诗集，抓住了富有民族特色的生活，建构了另一种风景，读他的诗，给人最大的感受就是情太浓，意太真，好像在饥不饱食的日子里，吃到了一口山里的“苦养耙粑”，嚼在嘴里虽然有一丝苦涩，同时却又让人感到青甜如母亲的乳汁，让人回味无穷。这些以诗歌模式建构的风景，使我们重新审视我们以及我们周围的世界。我们喜欢诗人心灵捕捉的风景，因为他可以使我们这些失去故乡记忆和丢失精神家园的人，重返心灵的故乡。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作者：袁春潮，系楚雄州作家协会会员、永仁县广播电视局编辑、记者。
文稿编审：阿索拉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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