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普者黑（散文）

2001年，正是互联网兴起的年代，彝-人-网团队便确立了构建彝族文化数据库的宏远目标，初心不改，坚持走下去。

　　初识普者黑是十一年前的事，那时我在文山州锡冶炼厂工作。1993年仲夏的一天，接到州文联要我参加由州文联、州作协组织的“普者黑采风”活动的通知，我及时向厂长黄开平作了汇报，他很支持，同意我参加采风活动。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马上打电话告诉调到州旅游局工作不久的妻说：我明天就可以见识到你说的普者黑的美景了。妻说：那里真的很美，你去看看，定有收获！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此之前，我妻绍杏曾在我面前多次提到过普者黑的万顷碧波、千亩翠荷、青龙山、狮子山、灯笼湖、仙人湖、观音洞、……月亮洞，还有那浓郁的民族风情、勾人心魄的篝火晚会。劝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定会触动灵感，写出些文章来。那时，妻还在州群艺馆工作，她是应州旅游局筹备组组长阎金仲、副组长郭斌的邀请，到普者黑与当地群众同吃同住了一个多月，摸清了该村文艺人才、文艺表演底子，并手把手教他们跳会了彝族舞蹈《祭之夜》、苗族舞蹈《搓麻》、傣族舞蹈《傣家妹子》、拉基人舞蹈《做豆豉》，现代舞蹈《俏丫头与乐小子》等等，同时，教他们讲普通话、用普通话报幕、用文明语言接待游客，教他们刷牙、漱口、剪指甲。那时，为了尽快将普者黑从待字深闺中开发出来，州旅游局筹备组的同志商议后达成共识：从州直文化单位抽借两个文艺骨干，先把文艺队搞起来，并把这个计划及拟抽借人员名单向州政府分管领导作了汇报，取得支持、得到首肯后，他们才向妻所在的文化馆、董玉辉所在的文化局的领导提出来借人的。当时，董玉辉因病缠身，未能前往，妻只好孤身一人前往普者黑组建农民业余文艺队了。妻到普者黑工作一个多月，收获不少，和那里的老少彝胞特别是和文艺队那十多个阿黑阿乃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妻完成第一次进驻任务回到文山那天，带回了普者黑村群众送给她的一袋袋花生、瓜子、辣椒等农副产品，带回了一串串关于普者黑的故事。也带回了普者黑馈赠给她的黑，妻此时的肤色比一个多月前黑了许多，身子膀也结实了许多，真像一个我们彝家的妇女了。看到妻这样子，我心里一阵窃喜。不过，我还是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普者黑真有那么美？那里的彝家人真那么淳朴？那么好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一定找个时间去看看！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好了，这下机会来了，州文联组织的这次采风活动正中下怀，不用另找机会了 。那天早上八点差十分，我准时到达州文联指定的乘车地点??州委大院篮球场上，哇，我熟悉的州文联主席李世光、副主席刘德荣、柏天明，州作协主席张鸿鑫，青年诗人何元超、廖云华、王建芬等二十来个采风团员已在我之前来到球场上，正谈笑风生呢！我赶紧走过去向他们问好，这时，《文山报》的记者王立辉等几个采风团员也赶到了。具体负责这次采风活动的柏天明副主席看看他手里那小本笔记本上的人员已到齐，扭过头去对李主席说：主席，所有人员已到齐，可以出发了吧？李主席说：好，出发。柏副主席扭过头来用他那独特的、脆生生的声音对我们说：各位作家、诗人，各位记者，请上车，我们出发了！我们谈笑着登上那辆可乘二十余人的中巴车，在大山的皱褶中穿行，向丘北普者黑驶去，一座座山峦被我们的欢歌笑语甩到了身后，不知不觉便走了近百公里路。汽车穿过丘北城，沿丘北??双龙营公路线前行13公里左右，我们乘坐的中巴车嘎然停下。既是采风活动组织者之一，又是向导的州旅游局筹备组副组长郭斌用手扶扶眼镜、微笑着说：各位领导，各位作家、诗人，各位记者，请下车，跟我走路进普者黑，不远，就两公来里路，那里的人间仙景等待着我们去享受、去书写！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们背着装有采访本的小挎包、挎上相机，随郭副组长向普者黑走去。我们去的第一个景点是仙人洞彝族村，这个村背靠青山、面对绿水，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是个典型的民族生态自然村。那时的仙人洞村没通公路，没架起荷叶桥、风雨桥，村旁也没有什么银湖大酒店、普者黑度假村。那山、那水、那风情民俗，更具原生态之纯美、之魅力。单单一个关于阿乃“花房”的奇妙故事，就令人遐想不已，更不必说《阿黑西尼摩》、《阿细的先基》、《西南彝志?创世志》等彝家迷人的创世说，更不必说彝家人崇尚火、崇尚虎的悠远故事，更不必说那撩拨得人心直痒痒的大三弦……那天上午，因了郭副组长的牵线搭桥和仙人洞村村干部黄绍忠及寨老的倾情介绍，我们转了一圈仙人洞村后，沉浸进了彝族同胞悠久厚重的民族文化之中，同时也被彝家人热情好客的情绪所感染，被那里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简洁的农舍所吸引，纷纷掏出笔记本把寨老和黄绍忠的话记下，纷纷揿动相机快门，把一副副乡村美景摄入相机、摄入心底，忘了时间忘了饥饿。直到郭副组长大声说：各位作家、诗人，各位记者，该吃早饭了，肚子在造反了！我们才感觉到肚子真的有点饿了，一看手表，已快下午一点钟，一个个赶紧说：好、好、好，开饭了、开饭了！早饭安排在黄绍忠家吃，我们三十来人谈笑着来到他家那三格敞亮的瓦房前的小晒场上，三桌富有农家特色的饭菜已摆好，看到桌上的腊猪脚炖红豆、荷叶炖鸡、清炖老南瓜、油炸红辣椒等菜，顿时食欲大增，坐下去端起碗拿起筷，猛力进攻这可口的饭菜。席间，黄绍忠听郭副组长说我是董绍杏的老公，他眼前一亮，高兴地端起酒碗敬我酒，说：你是董老师家爱人，太好了，你家两个跟我们普者黑真是有缘哪，来，干一大口！我端起酒碗干了一大口，说：谢谢、谢谢！他放下酒碗，接着说：董老师这个人太好了，一点也不嫌弃我们农村人，来我们村教我们唱歌跳舞、教我们说普通话，教我们如何礼仪待人。她耐心好又吃得苦，一个多月时间，教会了我们不少东西，我们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她才好？她回文山那天，我们文艺队的十多个队员，一起送她送到公路边时，大部分队员都流泪了，都舍不得她走，都希望她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多教我们一点搞旅游有用的东西。周老师，董老师说她回单位一段时间还下来继续教我们跳民族舞，这格是真的？我说：我听她说过这件事，她回单位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好后，她一定会来的。听了我的话，黄绍忠脸上闪烁喜悦之光，连声说：那就太好了、那就太好了……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早饭后，我们乘四叶小舟从仙人洞村出发，逆流而上，向仙人湖、灯笼湖进发，那普者黑湖水清澈见底，水草摇弋、鱼翔浅底，我们忍不住用手去拍打湖水，像拍打一个碧绿的大气球，不远处的湖面上，一群水鸟在嬉戏打闹，激起水花一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湖面上刹时波光粼粼。这时，从我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条船上传来一个阿黑的歌声：“山清水秀好风光/一条小船在中央/唱支山歌问问路/阿妹你心想哪一方”。阿黑的歌声一停，我们这条船上的阿乃立刻用歌声对答道：“阿哥你在小船上/见着小妹心莫痒/心灵小船会打转/跌落水中呛冷汤……”我们禁不住拍手称赞道：唱得好、唱得好！这一唱一答的悠扬的山歌，在湖面上久久飘荡，在我们心灵的旷野久久飘荡。一路上，小黄指指点点，告诉我们：这是青龙山、那是狮子山、火把洞、月亮洞……。全景区内共有大小湖泊68个，河流15条，孤峰300余座，大小溶洞73个，地下暗河长120公里。整个景区山连山，水饶水，山连水水连山，百米左右的石峰或矗立于湖泊之中，或兀立于草坪之上，错落有致，形态各异，湖光山色混为一体，令人叹为观止。湖区周围，水库、坝塘环列，犹如众星拱月，蔚为奇观。或泛舟湖里，或驻足堤岸，或徜徉于小村里，我都感到总有一股激情在拍打着我的心扉，无可抵御。这时，我才真的觉得妻的话一点也不假，这里的山水真是太美了！这富有灵性的山水促使我写下《普者黑情思》三章散文诗，发表在《云南民族报》、《文山报》上，并获得《文山报》举办的“旖旎南疆”文学征文二等奖。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逝者如斯，转眼之间，便是2001年，这时的我已调到州文联工作三年时间了。这年十一月，州文联组织了“2001年广南笔会”，经请示州委领导同意，我们特邀前来昆明参加“官房杯?世界华文作家作品颁奖会”的中国作协副主席邓友梅先生，以及来自美国、日本、新西兰、法国、菲律宾、香港、台湾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四十来个海内外华文作家参加“广南笔会”。笔会的最后一站是到普者黑采风，11月15日上午，天气晴朗，阳光灿烂，这初冬的太阳晒得人们浑身舒服不已，精神倍增。海内外作家们在普者黑首先观看了原汁原味的少数民族服饰表演后，分八个组进仙人洞彝族文化生态村采访民风民俗。笔者有幸被编入邓先生这一组，同他一起进村看彝族民居，了解彝族同胞的生产生活情况、了解民风民俗。其间，邓先生对我们说：“同志们，这里的山水太美了，这里的民风太淳朴了，我们到民族村寨参观学习，一定要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能观看的才去看，不能观看的，坚决不能去看，不能凭好奇心，不能凭我们一句话，就让少数民族同胞立即更改已经沿袭了几代人的风俗习惯。民族风俗，不是陈规陋习，不能说改就改！”邓先生的话音一落，大家拍手称快，表示非常赞同。邓先生尊重少数民族风俗的言谈举止，深深打动了我这个彝家人的心，我写下题为《尊重彝家风俗的邓友梅》一文，发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云南日报》、《今日民族》等报刊上。那次，我遇到了黄绍忠，他买了一辆“柳州五菱”面包车拉游客呢，他笑眯乐哈的告诉我：1993年，你第一次到普者黑仙人洞村时，我们村有100户人家600人左右，那时人均收入不足180元，1994年通过一年的旅游开发，人均纯收入超1000元，1996年人均纯收入达到1400元，2000年人均纯收入达到1800元，预计今年人均纯收入可达到2000元呢。现在，我们村的130多户人家，家家有人从事旅游业，有的全家都从事旅游业，耕种田地反倒成了副业，有20多家干脆扩建了自家的小院，种上了丝瓜、葫芦，修整了房屋，挂起了“吞口”和“辟邪”，开起了深受广大游客喜爱的农家乐……。2004年，我再次遇到黄绍忠时，他的“柳州五菱”已经换成了上海“桑塔纳”轿车。我拍拍他的车说：喔哟，小黄，真有办法，“坐骑”两三年一换，真是跑步脱贫致富了！他笑笑说：我有哪样办法，是政策好，不快不行哪，不快，怎能带领乡亲们奔小康？……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又陪同省文联的同志和亲朋好友多次游览过普者黑，每游一次都有一份新的收获，每次到普者黑都会从心底迸出这样几个字：美哉，普者黑！旅游火了普者黑、旅游富了普者黑，党的改革开放政策使普者黑彝家人的生活越来越红火！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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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阿黑、阿乃，彝语：小伙子、小姑娘。l0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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