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血(外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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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怯的光
一千座山下,一万条溪流
像误入仙境,我走走停停
像回到祖地,我泪流满面
对面山腰青冈林深处
隐约露出半张脸的那间黄板屋
她的男主人或许就是我
失散多年的叔伯兄弟
那屋顶上反射出亮光的压木石
多像我老家那几个,因羞怯
躲在门背后偷窥客人的放牛娃
◎身后的风
母亲,对面那片矮松林
就是您经常挂念的童年牧场么
待我回头去接母亲的应答
身后的风,屏住了呼吸
秋后的群山,空若天空
记得十年前一次探亲的路上
我走在前,母亲走在后
就在这棵歪脖子老树下
母亲喊住我,指手说
对面那片原野曾经洒满了
你外公银子般白花花的绵羊群
母亲,待我回头去接您的应答
身后只有空若天空的群山
只有群山下驻足远望的绵羊群
◎竹海的雨
翠竹,清风,墨溪
忘忧谷深处,海中海源头
仙寓洞岩下,如影随形的
阿芝呀,全是你甜甜的笑
只怪细雨不懂事,洒尽
纷纷情,乱了眼前路
无边无垠的静啊
听,大海拍岸的声音
◎父亲的血
从来没有如此忧伤,像是被什么
尖锐的物体,用力捅了一下
钻心的痛。谁能想到一千年前
血浓于水的情,只因一句无意的话
反目成今日山高的恨。谁能料及
一百年前不共戴天的仇,只因一段
偶遇的缘,感化为昨夜海深的爱
天空没有路,鹰的翅膀就是路
大地没有法,人的脚步就是法
而在一百年后,一千年后
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
2010.12.6.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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